富岡町M

大家好。我叫M,我從福島県双葉郡富岡町避難到大阪。我家在福島第一核電站的南邊,離核電站大概8~9公里。切爾諾貝利核災發生的那年,我母親過世了。所以我與父親搬到父親的故鄉福島縣富岡町.富岡町有福島第二核電站.切爾諾貝利核災是當時讓我印象很深刻的事件,又有聽過核電勞工身體異常等的消息。所以其實當時住在有核電站的地方讓我很不安心。

高中畢業後,我就搬到別的地方。不過因為在2006年生病,在2008年為了治好病,而我回到福島。不久之後,在2011年3月11號發生大地震了。當時為了地震和海嘯的危險避難到富岡町的音樂館,當時心中一直很擔心,核電站有沒有問題?

隔天早上,聽到鄉公所的廣播告知。內容是這樣的:核電站的狀況很危險,請您們避難到川內村.所以我跟父親向西邊開車了。想起當時有人說要避難到南邊或西邊比較好,當時富岡町好像有收到speedy的資訊。塞車很嚴重,平常50分鐘就到的地方,我們竟然花了大概8個小時。到中間沒有甚麼飲料,只有一塊麵包而已.真的非常痛苦了。我父親有糖尿病.所以一直很擔心低血糖。廣播一直重複地播放:核電狀況很危險這樣的內容,我一直沒有辦法穩定情緒。

因為川內村已經人太多,沒有辦法接受避難者,而我們再開到更西邊。最後,到了田村郡船引的國小。雖然他們接受我們,但支援物質不足了。之後,車的油不太夠,要到其他避難所,條件包括只有受過事前輻射檢查的人才能接受等等,於是想避難也無法避難。

這樣過了幾天,3月16號,在会津若松的某高中表明能接受避難者。会津若松的大雪氣候為人熟知。雖然平常富岡町不太會下雪,但那年下了不少雪,所以幸好我父親已經換好防雪輪胎,能避難到会津若松了。在新的避難所見了從郡山市來的20多歲年輕情侣。從他們那邊聽到,福島縣政府隱蔽強制避難區之外的輻射汙染。不過對我來說,在很冷的體育館的生活還是非常痛苦的,舊疾也變得不太好.所以我跟父親、親戚說,想去避難在關東地方的親戚或朋友家。不過他們反對。

當時我還是未婚,之後說不定會生小孩,所以我跟他們說「想儘量避免被曝」。不過親戚跟我說「這樣想的話,跟"沒有減肥就擔心復胖"有甚麼差異呢?」。後來來会津若松的避難者越來越多,我聽到我需要的藥可能很難收到,所以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後,在3月23號就避難到在關東的親戚或朋友家等等。到了4月我到父親所在的日光避難所,在那裡跟他一起生活到8月底。後來才知道那時候在關東地方也有輻射汙染,以及日光那裡是輻射熱點等資訊。

2011年9月我避難到兵庫県宝塚市的租金减免住宅。從大學時代我在京都生活,對於不太擔心搬到關西.不過生了病之後,沒有一個人生活,對這方面有點擔心了.搬家後一陣子想不開,一直有被陷入困境的心情,也常有避難過程的陰影。

我從2006年得的病是纖維筋痛症。有多樣的症狀。像我的話,全身僵硬,麻痺,疲倦感,

睡眠障害,眩暈,頭痛,不寧腿(?)綜合症等。也有精神方面的症狀。常常作惡夢,抑鬱,焦燥感、不安感、判断力或思考力的低下、記憶障礙等。我又有精神疾患。核災之後,纖維筋痛症的病況變得不好.核災前,跟其他人比起來長睡的我,災後睡眠時間更長。有時候睡到超過14小時。身體因為生病,變成容易疲倦,睡的時間很長。

在福島療養的時候,有過去沒有感到的疼痛,真的很痛苦。纖維筋痛症和原爆病是很相似的。惡化跟被曝可能有關。另外,生了核災前沒有過的氣喘,皮膚異常等。每次去福島會生針眼。然後,在2011年秋天受甲状腺゙檢查時發現了甲状腺゙嚢胞,後來它消失了。

順便一提,核災發生時,避難所沒有發給我們碘(Iodine table)。另外核災後在醫院做了血液檢查,被診断有橋本氏甲狀腺炎傾向。不過來到關西後症状轉好。我父親現在住在福島縣大玉村的復興支援住宅。從核災前他有糖尿病,核災後症状變得很嚴重。要吃的藥變很多,眼睛也變不好了。醫生也說「沒辦法長壽」。現在為了健康,很努力散步等地運動,不過那裡的輻射線量很高.被發現頭很透明、可以看到頭腦的青蛙的地方。切爾諾貝利核災的時候也有糖尿病惡化的報告。所以很擔心。然後,還得了大腸癌和胃癌。

我當了核電賠償兵庫訴訟的第三次原告。我認為核災的責任在東亰電力和政府,我想讓他們承認此責任。除此之外,我有聽過,現在發生和原爆病類似的症状,所以我想救那些受健康被害的人,因為我曾有生過類似的病而很痛苦的經驗。被曝的症状真的是多樣的。希望再也不要增加因為核災而生病的人。有個住在關東的朋友,咳嗽一直治不好,避難到橫浜的親戚阿姨因為蛛網膜下腔出血而過死了。她還60幾歲了。為甚麼這社會不能承認,為了健康和安全而避免被曝的權利呢?為甚麼要爭取這權利呢?(瑞文譯:為何這權利還得爭取呢?)我心情很複雜,因為我很擔心,在等判決結果的時間裡,又增加核災的被害。不過為了確立避難者救済制度,成立永久醫療補償制度、健康診断制度等等,我想要努力。。

富岡町在去年4月,除了一部分地域之外,解除了避難指示。原來那裡有大約16000人口,不過確實有回去的居民,只有492人而已。一方面,為了推動帰還政策,政府和東京電力開始廢止賠償金。為了讓大家回到福島,政府積極地進行各種獎學金或移住補助金、就業支援等。比如說,對於在福島任護理職位的人,有獎學金和移居資金制度,或是為三世代以上的多世代家族,最多有110萬日幣的補助金等。為了讓大家回到福島,政府和福島縣花非常多的錢。

那麼,回到福島後,有安全的保障嗎?我想,並沒有。比如說,對於在意輻射的人,政府和福島縣鼓勵他們,使用居民監測服務,也就是使用輻射線測量機器紀錄空間線量。核災發生前的標準是1毫西弗/年,但核災後被提高20倍,叫我們回到這樣的地方。我還擔心,身體如果出現問題,就會被說是自我管理不夠等等。今天我發了資料,是關於特定廢物運搬路徑(因除染而發生的拉圾8000/bq以上)的注意公告。我不想住在有那麼危險的東西通過的地方。海嘯或除染產生的核廢棄物,正在富岡町的暫時焚化廠裡燃燒掉。

在這裡有一件事情想拜託大家。請您們再想想政府用的詞彙。這問題不是只在核災有。

「中途儲存施設」是甚麼呢?、「暫定焚化場」是甚麼呢?

用曖昧的詞彙,用文字遊戲,來描述儲存施設。說是臨時假設的,因為不是要永遠使用的···以這樣的理由來蓋焚化場。於是,如果要說福島已經被汙染,可能就沒有辦法。在這樣的文字遊戲中,所建設的處理施設,福島被很模糊地定義成,可以回去的地方。

不過,這不就是因為焚燒核廢棄物,而再度汙染的地方嗎?我當然不想回去被輻射汙染的地方,更不想回去被政府欺騙的福島。每次回到福島時,我真的很痛苦又很難過。因為自然很豐富又很美,一下子會忘記輻射汙染的事實。我很喜歡東北和關東,所以要承認那裡也有輻射汙染時很難過。

我來到關西後,在大阪結婚了。我是2014年才開始住在大阪的,是一名避難者,但對政府和東京電力來說,我不是避難者,只是移居者。我因為真實的被害,而避難到這裡。我想跟這裡的朋友們一起主張,不只福島人,而是包括在東日本的人等,所有被強迫゙被曝的人,都有避免被曝的權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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